今年夏天少雨,致使有的大田作物减产,人们的心里不免有些遗憾和郁闷。但到了秋天,苍天似乎突然有了忏悔之意,把夏天没下的雨,一股脑儿移到了秋天来下。绵绵秋雨,一场接着一场,下得有些不合时宜,让人有些心烦意乱,心中嗔怪,这雨若是在夏天下该多好啊!
庄稼歉收,白菜、芥菜、萝卜等秋菜却长得茂盛,呈现一派丰收景象。更让人喜出望外的是,野生蘑菇的产量却比往年增加了许多。农家的小院中、小城的住宅区里,随处都能看到晾晒的蘑菇,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泽。
国庆假日,我来到天鹅湖边一片茂林中。这里十分幽静,空气清新,满目青翠。东面的湖水波光粼粼,像是一面银光闪闪的明镜,倒映着蓝天白云、绿树青山,鸟儿在湖上飞,像在画中游。
林中松树居多,山山岭岭到处都有它们的挺拔身姿。荆条是顽强的树种,辽西的山坡荒野如果没有荆条的倩影,那么定会黯然失色。荆条树没有松树高大魁梧,像树中的小女子,看上去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,而荆条却是一种倔强的树,土地贫瘠,它不嫌弃,干旱少雨,它不畏惧,它甘愿年复一年地守望着美化着脚下这片土地。
树林里的野草长得并不均匀。有的地方略显光秃,矮矮的勉强盖上地皮;有的地方茂密,高高的没过膝盖,走在里面,像沐浴在绿水荡漾的池塘里,脚下有一种绵软、湿滑的感觉,美妙,舒坦。如不小心滑倒,趁机在厚厚的绿地毯上躺一会儿,沐浴暖暖的阳光,听听小鸟的清脆歌声,嗅嗅青草那特有的芳香,看看蓝天上悠闲散步的白云,那种完全放空的感觉简直是妙不可言。
林中的花不是很多,偶尔能看到一株或一簇盛开的山菊花。山菊花是属于秋天的花,花朵虽不大,但开得热烈,激情四射,很有感染人的魅力。我看到的花色有两种,一种是淡蓝色,有质朴、雅致、幽婉的气质,在秋天里也不缺少花的妩媚;一种是橘黄色,有鲜艳、热情、奔放的特性,在阳光的照射下,熠熠生辉,愈加娇艳。一种内敛婉约,一种张扬豪放,不同的风格,却丰富了美的内涵,增加了美的韵味。
林里的松蘑最多。松蘑呈铜紫色,个大,蘑菇伞盖肥厚,在绿草丛里很是显眼,好像生来就不会躲躲藏藏似的,因而捡起来比较容易。在一棵大松树周围,我发现了许多松蘑,这可是一片难得的“蘑菇宝地”!松蘑有的地方长着一枚,有的地方长着一簇,像美丽的花朵绽放在绿草丛,如耀眼的星星散布在碧空,仿佛有了朱自清笔下荷花一样的韵味。我兴奋而忙碌地采着,仿佛从事着世间最愉悦、最幸福的劳动。
与采松蘑相比,采荆条蘑可就费事多了。荆条蘑的伞盖为灰褐色,像普通纽扣一般大,蘑菇腿似绿豆芽般洁白如玉,整个荆条蘑长得小巧,玲珑剔透,躲在枯草丛里很难被发现,借用白居易的这句“千呼万唤始出来”形容我觉得再恰当不过了。采荆条蘑,“走马观花”是万万不行的,需要仔细地寻找,找到后需要耐心地采摘。采松蘑是轻松愉快的,而采荆条蘑却是艰苦难熬的累活儿,没有毅力会是两手空空,一无所获。
采荆条蘑和采松蘑,一苦一乐,一酸一甜,这也许就是多味人生的一个缩影吧!带着秋天的“收获”回到家里,择完洗净炖上一碗,吃着自己亲手采的蘑菇,似乎比以往买的蘑菇香甜、鲜美了许多。